前传：壹(3/6)

“想什么呢？魂魄已经出了窍。”月池也学着之前他的样子给他的额头来一下。/p

“哎呦，月池，”他被吓的不浅，皱着眉头看着她。/p

月池笑道：“你呀，心早飞到九霄云外了。”/p

季瑛拔下几根草，“闲极无聊，只有呆坐在这了。”/p

“我弹琵琶给你解解闷吧。”她又不怀好意地笑道：“不过要给钱的。”/p

“好啊，你弹得好，我就多给钱。又不差打发你的铜板。”季瑛把手里的草撕了又撕，最后那些碎草被他一吹而散。/p

她只想有钱给就一定要去赚，“你挑一首曲子，上至宫廷雅乐，下至乡音俚曲，我皆略知一二。”/p

季瑛刨开土，把口袋里的种子播下去，接着重新把土填了回去。他依稀记得她有说了什么，就问：“你刚说什么？”/p

月池埋怨道：“说了那么多，你却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”又不厌其烦地重说了一遍：“随你挑支曲儿，宫廷雅乐，乡野俚曲都行。”身无长物的时候，她肯为他袋子里的几吊钱折腰。/p

“我要是挑个无名曲儿，岂不是让你空欢喜一场？曲子嘛，本就是有雅有俗的，但归结于内，都是弦中音，你自己看着弹吧。”季瑛揪了几片叶子，清走手里的泥。/p

看他的样子，月池的心悬了，她那赏钱估计也落空了。/p

“我自己弹，行了吧。”她哀怨地说。/p

月池把琵琶拿出来，弹了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曲子。弦音朗朗，如玉鸣声。季瑛不通音乐，勉为其难地听完整首曲子。等她拨完最后一根弦，他又继续发呆去了。/p

“呆木头，你，你也说句话啊。”月池抑制住内心的怒火。/p

“你刚说什么？”他又不闻其声。/p

月池抑郁地说：“我让你说句话。”/p

“不对，”他估计重读这两个字，“你叫我‘呆木头’？”他竖起眉又板着脸，令月池往旁边躲了又躲。“好啊，臭丫头，胆子大了啊。”/p

季瑛在她额上连敲三下，“快说知错了。”/p

“我知错了，饶了我吧。”她紧紧护着额头，生怕再被敲几下。/p

“哎呀，一向厉害的月池姑娘有一天也会对人低头。”季瑛讽刺道。/p

月池道：“人为财死，自然为了你口袋里的钱。”她伸手讨要工钱，“该付钱了吧。”/p

这话却惹得季瑛大笑，爽快地拿了一吊钱给她。“天下熙熙，皆为利来；天下攘攘，皆为利往。”/p

“你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，故意显摆自己有多博学。”月池酸道。/p

“哈哈，人如萤火，零零散散，可有种东西就能把这些散乱的光聚集在一起，你猜猜是什么？”/p

“不就是你说的‘利’吗？”月池不屑地说。/p

季瑛拍拍她的肩膀，“姑娘，看不出，你胸中还有点墨水。”/p

月池白他一眼，“我可是识字的，虽然没看过那些老物说的三坟五典，至少也看过几本书。”/p

季瑛呵了声，“是我眼拙，没看出您还是个有学问的先生。”连道：“失礼，失礼。”/p

“倘若失去了它，就一如萤火虫般各自离散。”/p

漫天星光，散在夜幕上，发出萤光。/p

“该我说那曲子了，”月池打断他，“那曲子讲的是长夜风声，山水间一片凄凉。”/p

季瑛拿小树枝戳土，“你该不会说我流落到这般田地都是咎由自取吧。”/p

“你好像是个傻子，后面说的是夜里清风明月，流水潺潺，取天地宏大之意。”月池说。/p

“原来你在变相地安慰我啊。”季瑛把树枝丢在一边，作揖道：“多谢姑娘。”/p

“无论是广阔的天地，还是微小的荧光，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，这就够了。”他说。/p

月池笑着问：“那你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？”/p

“哈欠，人生在世总是身不由己，谁会考虑自己到底为什么，到底真正要什么？”他慵懒地回答。/p

“我还以为你会说自己生来就是享福的。”月池腹诽道。/p

季瑛笑了，稍带无奈地笑了，“能和家人共聚天伦之乐就是莫大的福分了，要从这看，我倒没享过几年福分。”/p

第二章潜渊（上）/p

适时起风了，季瑛忽然说：“树林里好像有动静。”他眉头深锁，隐约觉得有事情不妙。/p

月池没觉出个所以然，思索之余，季瑛已经先一步走了。/p

她点起灯，“等等我。”/p

跑进森林，最终停在了他后面。“你，”她刚出声，就被他捂住嘴，“把火熄了。”他小心地拨开草丛，密切关注着他们。/p

月池仅仅看见漆黑一片的森林，当中隐约闪过几个人影。若非有说话声，便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在这种鬼地方。/p

“......快埋了，免得被人发现。”/p

前面的火光，就像漆黑夜里的萤。但她知道，那样的微光绝不会带来他说的“利”。/p

只听到这一句话，随后就是不断的掘土声。/p

很快，那群人就离开了，火光转瞬而逝。但直到林子彻底寂静下来，季瑛才过去查看。/p

杀人埋尸，这群人的动作很快，看来他们大有来头。季瑛心里顿感悲哀，果然没有一件轻松的活儿。/p

“他们莫非要毁尸灭迹？”月池踌躇地说。/p

“不至于毁尸，